邱玉婵顺着马文才的话望山门处看去,一位四十上下、蓄着薄须的男子,此时正穿着雪白的夫子服、手持一卷名册,后头跟着两个搬着板凳案几的杂役,三人缓缓朝着山门处踱步而来。
“马公子果真不愧是太守之子!观察竟如此细致入微!如果不是马公子,我等可能就要错过报名的第一时间了。多谢马公子……”那男子的奉承明明遭受到了这位太守之子的冷遇,可他还是见缝插针地寻找着可能可以攀上他的机会。
可惜马屁偏偏拍到了马腿上,马文才原本还只是在可有可无地敷衍他,一听到敏感的关键词,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观察入微跟我是太守之子有什么关系?一句话的功夫就让你看到我身上有这么多优点,我看这观察入微的名头应该回赠给你才是。
只可惜这书院里不曾传授给学子们讨好别人的学问,不然我看这书院老大也能换你来当了。”
马文才冷言冷语地讽刺完,就丝毫不给齐文斌面子地离开了。
这倒是略微有些出乎邱玉婵的意料了,她还以为这位富贵人家的公子是那种喜欢上流社会你来我往的那一套、会在交流中为彼此留下一点儿颜面和余地的人呢。
可现在看来,原本却是脾气上来就会不管不顾的类型?
被留在原地的齐文斌面色扭曲了一瞬,早在邱玉婵来到以前,他就在马文才面前讨好他很久了。
在他眼中,这位太守之子就是一个心黑手狠、好听好话的权贵子弟,可能不好摆布,但应该很好拿捏。
谁知道舔着舔着,突然就被打了脸,还是当着另一个未来同窗的面儿。
齐文斌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然后恍若无事发生地恢复从容的面色。
谁让人家是太守之子呢?范阳卢氏的人,他都敢说杀就杀,他一个低等士族出身的普通学子,又能拿他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