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衍那双狭长的漆黑色眼睛微眯，他知道，迦扬又要开始了。

“是，我确实不是真的想死，我只想回家。陛下，看在我们兄弟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就放我出宫行不行？”

迦扬的声音嘶哑，长而浓密的睫毛落在眼下看着煞是可怜。

还带着一种迦扬从未有过的无力和脆弱。

邰衍没说话，继续用着午膳。

迦扬见状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低声道：“我求你了，剩下的几年时间我只想在我父母膝下尽孝。况且你总让我留在宫里算什么？

我知道你是想让御医救我，但是御史台会怎么说？朝内外会怎么说？”

“你担心御史台会上书弹劾你吗？”邰衍道。

迦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神色，悲哀道：“不然呢？我现在又与男宠有什么区别。”

殿内十分安静，只有些许微风拂进殿内吹的花朵有些微微作响的声音。

接着，邰衍忽然慢慢弯下身子。

他平视着迦扬的眼睛，道：“他们不敢的。”

确实是不敢。

其实御史台那边早就知道了，但谁都不敢出头。

所谓谏言也是要看对象的，要么君王是那种稍微软弱一点好欺负，要么就是想在历史上留下明君的好名声，爱惜自己羽毛的君王。

而邰衍显然两种都不是。

他的手段太过狠辣，整个朝内外都风声鹤唳。平常每天活着都够不容易的了，谁都不想上赶着去找死。

所以虽然御史台早就知道，但谁都没敢上谏。

都假装不知道。

迦扬微顿，他抿了抿唇角声音极低的道：“就算现在没说，以后也会说的。毕竟我总在宫里于理不合……”

“会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