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停歇的典乐声在中间突兀的截住。
透着喜帕照进来的红色光线,她感到有水珠溅到了盖头上面,绸缎的颜色变得深浅不一,斑驳陆离。
顾时宁低着头看见红色的绣鞋上也溅上了水渍,颜色深了一块。
“啊啊啊——”
耳边传来混乱的尖叫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凄戾、惊慌、碰撞,错综复杂。
顾时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握住她的那只手突然撤下,她疑惑地掀开喜帕,正对上萧晏狰狞到陌生的脸。
萧晏的脖子上生出了一个喷泉,不断往外喷射红色的泉涌,溅在她的眼睫。
他的瞳孔放大,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所震惊,呆呆地动了动脑袋,低头去看,抬手想去堵住不断喷出的液体。
萧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
顾时宁的唇瓣也沾上了水渍,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紧抿着唇,生怕吃进去他的血。
原来萧晏是这样死的吗?
不过很快她连多一分的注意力都不再分到他的脸上,越过萧晏的肩膀,大堂里早已乱作一团。
丫鬟侍从四处逃窜,数不清的黑衣人蒙面执剑。
顾时宁的视线越过这群人,看见将军府的门前,黑色的汗血骏马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一声嘶鸣。
马背上的那人,身姿挺拔修长,俊朗不凡,玄色锦衣下摆被风吹起。
他的手臂有力张开,一手握弓,一手拉弦,举止优雅从容,像极在围场射猎的矜贵公子。
顾长於的眼眸漆黑幽深,穿过繁杂的人群望向她,辨不清情绪。
箭在弦上,直直向她所在的方向射来。
顾时宁眨了眨双眸,眼睫沾上太子的血,悄然顺着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