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忿地想,这次爹爹打顾长於,她一定不会替他求情。

顾长於顿住脚步,扯下她揉眼睛的手,“别揉眼睛,手脏。”

“跟着干嘛?衣服都湿了,回去换一身。”顾长於扫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继续说。

顾远山走在前头,听见他的话,回过头才注意到时宁的袖摆和衣服后面湿了一大片。

白狐裘衣上满是脏污的泥水,一身狼狈,顾远山摆手让她赶紧回去换衣服。

顾时宁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欲言又止,不敢说其实她想看顾长於挨打,只能遗憾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小姑娘一走,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僵硬,周遭的空气像是停滞一般。

两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来到祖祠。

不等顾远山开口,顾长於习以为常地跪在祖宗牌位前,从容不迫。

顾远山打都懒得再打他的这个庶子,见他识相自己跪下,冷哼一声,拂袖就要走。

“顾远山。”顾长於垂下眼睫,低低沉沉地开口叫住他。

指名道姓,没有父与子的称呼。

顾远山一愣,回过头看他,眼前的庶子变得格外陌生。

即使是跪在地上,也难掩他身上的矜贵之气,周身的气度倒像是端坐在主位睥睨之人。

顾远山越来越觉得,他这个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

不似顾钰衡,那性子简直和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祖祠的灯烛亮了一夜,没人知道这对父子在阴冷的祖祠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