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将烟盒捏到变形,他靠在方向盘上,疲倦地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后,他往家的方向开去,路上纪芹打来说过两天爸妈回来了,问他有没时间去接机。
过两天他要去景园再次实地考察,还要和景园的持有者见面,没有一周预计回不来。纪芹要值夜班,问完就去医院了,还提醒他锅里有汤,让他回去记得喝。
到家洗了个澡,纪乾去厨房揭开电压力锅,里面盛着香气十足的番芋老鸭汤。这是他平时喜欢喝的汤,今天看到却没胃口,只从冰箱里拿了瓶苏打水进书房。
打开笔记本电脑,他想继续处理下午没做完的工作,结果坐了近一小时,一份文件都没搞定。
脑子像是被什么塞住了,稍一恍神就会想到苏砚隔着口罩吻他,以及那双眼中流露出的对他的渴望。
胳膊肘抵在桌面上,纪乾用双手掌心揉搓眼睛,试图赶跑这种不应该再出现的荒唐回想,可每次他重新集中注意力时,又总是会再次分神。
这种感觉就像喝醉酒一样失控,也让他记起了与苏 刚分开的那段日子。
那时苏 因为车祸导致海马体骨折,开始频繁出现短时记忆缺失的症状,经常会忽然想不起他是谁,会惶恐不安。后来医生诊断是一过性遗忘,但比起寻常发病的情况更为严重,甚至有了抑郁的倾向。而他也不敢在苏 发病时说自己是他男朋友,怕苏 会像第一次听到那样把他当做神经病,然后慌不择路地逃跑。
后来苏赢远的逼迫又是另一道导火索,那时他们都不舍得也不愿,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苏 提出的分手,也答应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打扰。
那之后苏 是否有再频繁遗忘他已经不得而知了,等他再次见到苏 已是两年后,原以为是一场解脱,却没想到遇见了苏砚。
合上电脑,纪乾去酒柜拿了瓶蓝宝石金。他酒量好,平时这么一瓶根本不可能把他放倒,不过今天他没吃晚饭,心情又差,一瓶都没见底就已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了。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做了梦。梦境很长,内容很混乱,他一会儿看到苏 ,一会儿看到苏砚,最后在苏砚跨坐到他身上,和他激烈地拥吻时醒来了。
梦里最后的一幕过于清晰,以至于刚醒的时候他还缓不过来,身体仿佛能感觉到苏砚体内那种让人失控的温度。
走进洗手间,他脱掉脏了的内裤,打开淋浴冲冷水澡,洗漱完毕后出门。
早饭在街边的小店解决,一碗甜豆腐脑,一个手包大春卷,量不及平时的一半却吃得很饱。到公司时徐辛已经在座位上边吃早饭边看资料了,和他打过招呼又问苏砚好点没。
他用密码加指纹开了办公室门,进去之前只说了一句话,让徐辛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大后天一早就出发。
打量了他的脸色,徐辛估摸着他是不是又跟苏砚吵架了。到中午时也没见着苏砚,徐辛便自觉地帮苏砚继续填请假单,这次刚提交上去不到一小时,苏砚就拎着两大袋蛋糕进了公司。
他几天没来了,有关心他的同事上前询问,听到他开口说话都吃惊不已。他解释了声带恢复的事,并把袋子里的精致小蛋糕分出去,剩下一个拿到办公室,放在了徐辛的桌上。
没想到他会忽然来上班,徐辛转身去看办公室里的纪乾。他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电脑,说:“小徐哥,这两天辛苦你了,麻烦你把需要我做的都给我吧。”
徐辛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话,虽然声线有些沙哑,但是咬字清晰。见里面的纪乾始终伏案没反应,徐辛拿了桌上的几份资料走到他桌边,低声问道:“你烧退了吧?怎么忽然能说话了?”
“退了,”苏砚接过资料,笑着回答,“可能是发烧刺激到声带了吧。”
神色如常地登录通讯工具,苏砚开始处理这三天堆积的事务,接下来的半天时间他离开座位好几次,每次都是到外面做工作交接和确认。他已经可以说话了,就不再需要徐辛帮忙,徐辛轻松不少,但每每看到房间里异常安静的纪乾,又觉得始终有颗雷悬在头顶。
晚上七点,苏砚忙完了堆积下来的事务回去了,等他走出办公室,徐辛又回头去看办公桌后面的纪乾。
纪乾背对着门的方向在打电话。
第二天照旧是这种相处模式,苏砚的所有工作都由徐辛安排,需要交给纪乾签名的文件,他会趁纪乾上厕所或者出去找人时放在桌上,要确认的则让徐辛帮忙带进去。
第三天中午,纪乾路过水吧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欢快的笑声,有人还叫了苏砚的名字。
他放慢脚步,借着拿旁边墙上期刊的动作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几个和苏砚关系不错的女同事在跟他聊过几天的21岁生日怎么过。
苏砚说了“我啊”两个字,随后就安静下来,纪乾正想着他是不是没说了,就听到其中一个女同事忽然惊讶地问:“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们啊。”
“真的,”苏砚说,“姐姐你看我这样也能猜到了。”
另一个女同事忍着笑说:“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了,看你平时的打扮能感觉出来。”
“对啊,”还有一个声音小声插嘴道,“我们还猜过你和纪总会不会是一对,否则他怎么会收一个暂时不能说话的秘书,还亲自带你去人事部办入职,这在以前可从没有过。”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苏砚的声音倒变得听不清了,就在纪乾捏着期刊想再靠近点时,最开始那个女同事说:“放心吧,这事包在姐姐们身上,保证在生日那晚给你介绍个优质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