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白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三十岁的疲惫灵魂和十六岁的年轻身体还没有磨合好,整个人像没有理顺的一个毛线球。
“谢谢你,我叫宋君白。”
但这一回,她终于记得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沈路看着她慢慢离开,手里的打火机和烟盒硌得掌心生疼,另一只手上还捏着一根只抽了一口的烟。
一直到看不见宋君白的背影,他才长吁一口气,倚着高低杠蹲下去。
脚底下是柔软的沙地,一个暑假没什么人过来,已经长了不少杂草。
他伸手拨了拨草叶子,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把目光落在左手那根快要熄灭的烟上。
就抽一口。
过滤嘴上有浅淡的牙印,小小一点。
沈路又摸了一把脸,飞速把过滤嘴塞嘴巴里,匆匆吸了一口,又飞快放下,用力摁进沙地里。
太热了,今天的太阳怎么他妈的这么晒。
沈路闷着头把烟捻了又捻,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心想。
作者的话
十三弦声
04-17
抽烟有害健康,不要向女主学习
第四章 会长跑的白月光
宋君白在沈路的印象中,就和她的名字一样。
沉静又克制,温柔而单纯。
跟他这种在小镇老街的尘土里滚得一身狼狈的人不属于一个世界。
是他年少时光里的可望不可即。
哪怕是后来再见,戗驳领的高定西装板正地裹住他一身怎么都洗不去灰尘和铁锈味儿的皮肉,泥塑木雕一般坐在办公桌后面,曾经写在试卷上令老师头疼的名字,被签在一份又一份文件的末尾。
可当那个不掩憔悴,但神情依旧清冷坚韧的姑娘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是一瞬间觉得不敢直视。
他大概能猜得出宋君白后来那些年过得不太好,但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欠了家人一条命,便只能任由余生被捆住。
只是再不好,他也没有想到宋君白会选择从十一楼跳下。
于是他积攒了十余年的不甘一瞬间化成了痛恨。
痛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痛恨自己自以为是的自惭形秽。
即便如今这真是一场梦,他也不愿把从前的遗憾再重复一遍。
即便手上仍旧是洗不去的尘土和铁锈味儿,他也想在合适的时候把手伸出去。
拉她一把。
或许也是拉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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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开学,中考成绩是分班的唯一标准,两个尖子班,剩下的都在普通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