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咬死你。”
扶耳眉眼间涌起笑意。
他想起第一次见枝兮时,她被几只野狗追,爬到树上不敢下去,又怕又急,冲着树下的野狗喊:“你们再不走开,我咬死你们哦。”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咬狗的。当真是傻得可爱。
扶耳回过神,将她搂得更紧,“你不要再动,想咬就咬,反正我不怕疼。”
她蹙起眉头,气急了,又咬一口。
他没有半点反应。
她只好安静下来。约莫过了半晌,她忽地又道:“扶耳,这是你第二次这样抱我。”
扶耳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从容。
第一次这样抱她,是他们初次见面,他将她从树上抱下来。后来即使两人定情,她也只敢羞羞怯怯地靠着他的后背。
她对他喜欢得不得了,却从不肯逾越半步。那时她总说:“扶耳,待以后你娶了我,我要日日黏着你,要亲一百遍,要抱一百遍。”
她盼着的那些活日子,到头来,却是梦一场。
扶耳愧疚地低下头,默默地抱着她往前,步伐却越来越慢,似是想将此刻的缠绵留住。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没有点出来,乖巧地伏在他肩头,叹了句:“好时光,总难得。”
扶耳心头一滞。
一段路,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终是回到院子,他将她放下来,命侍女伺候她,又吩咐人去请大夫来把脉。
枝兮换好衣裙出来,见他也换了一身黛青色深衣,腰间垂着金铃双花玉佩,与她裙间的禁步玉佩乃是一对。
两人坐在榻上,隔着小几,局促不安。
“我……”
“我……”
不约而同开口,他先是一怔,而后柔声道:“你先说。”
她偷瞄他一眼,见他温润如玉的面庞神情稍显紧张,不由地捂嘴轻笑。
他知道她在偷看自己,正经端坐,没敢抬眸回看。此时见她笑起来,显然已从刚才的落寞情绪走出来,他不由地放轻松。
她往周围打量一圈,因为哭过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甚是愉:“原来你屋里是这个样子,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他含笑不语。
枝兮站起来,在屋里踱步,问:“这间屋子,除了公子住,还有其他人住吗?”
他知道她想打听什么,含糊掩饰过去:“我并不在家常住。”
她仔细体味他话里的意思,数秒后,心酸地抛出一句:“是我唐突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她又问:“我身上这套衣裙首饰,并不是从我院里拿来的,是公子准备的吗?”
他点点头:“是。”
话音落,只见她卸下腰间的玉佩丢至一旁,作势就要解衣带。
扶耳吓一跳,忙地上前阻拦,“枝兮,你这是做什么?”
她又哭起来,“我怎配穿公子亡妻的衣裙首饰,我现在就脱下来,还请公子回避,派人去我院里另取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