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当即面露不悦。
内侍们专会察言观色,躬身上前,小声提醒陆远,陆远旋即回过神来,忙把落在瑟瑟脸上的目光收回来,朝着她端袖揖礼。
“臣拜见皇后娘娘。”
瑟瑟刚想让他起身,谁知沈昭把她往后一拉,抢在她前头,黑着一张脸道:“免礼。”
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魏如海新在沈昭身边添了张椅子,瑟瑟坐下,陆远站立在侧,揽袖于身前,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可不时就要偏过头,抬起眼皮偷瞧一眼瑟瑟,随即露出困惑之色。
沈昭全看在眼里,强压下胸膛间翻涌的一股邪气,朝着陆远阴阳怪气地问:“陆爱卿,你可是眼睛不舒服?”
陆远一怔,忙道:“陛下恕罪,只是皇后娘娘实在长得太像与臣失散的那位姑娘……”
瑟瑟立马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兴致大起,目光莹亮,含笑看向沈昭,表示自己对这妖冶美男背后的爱恨情仇很感兴趣,希望他能多关心自己的臣子,把这背后的故事往深里挖一挖。
沈昭却是一脸狐疑,将陆远上下打量了一番,试探道:“那爱卿与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陆远默了片刻,回:“她是臣的恩人之女,名叫芸珠。臣少年丧父,遭遇追杀,多亏父亲生前好友将臣救起,藏于家中三年,臣才能躲过一劫。这三年里,臣与芸珠形影不离,说好了将来我要娶她……”
他目光微邈,眼中闪烁着温暖光芒,似乎这一段回忆十分美好。
沈昭一直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看似温润谦逊,谨守礼教,但总好像戴着张面具,未以真面目示人。这一刻,却觉得有几分真,说起那姑娘时流露出来的情是真,藏着的淡淡忧伤也是真。
他有些难以置信,心道:不会吧,还真是个情种啊……
沈昭突然生出几分同情,温和了声音问道:“你刚才说与她走散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远抬起头,看了瑟瑟一眼,怅然道:“后来臣稳坐刺史之位,备了厚礼去向芸珠提亲,她不答应,从那儿以后就失踪了,再也找不到。”
“她为什么不答应啊?她是觉得你哪里不好?”沈昭对这个故事愈发感兴趣,紧接着追问。
陆远的脸上倏然多了几分委屈:“她说她不想成亲,让我别纠缠她,小时候的话都是不懂事才说的,都不作数。”
沈昭愣住了。
多么熟悉的话,多么相似的遭遇,原来这个陆远曾经跟他是一样的可怜啊。
前愁旧绪霎那间涌上心头,沈昭看向瑟瑟,满是谴责,大有要跟她翻一翻旧账之意。瑟瑟被他盯得一阵心虚,抬起手挠了挠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看向窗外。
沈昭猛地狠拍了下椅子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