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想,裴以舟并不愿意撒谎,最后微皱着眉说:“你不想要?”
说不清什么感受,她就是想哭,眼泪大滴大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别哭。”裴以舟慌张又无奈,“需要我哄一哄你吗?”
她不说话,哭得无助委屈。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蒙着一层水雾,像小扇子似的睫毛如数被眼泪打湿。她哭又不敢出声,雪白的牙齿死死咬着红润的唇,即使如此仍发出些许的啜泣音。
裴以舟知道自己不应该。
可是看她哭时,脑海忍不住浮现出那魂牵梦萦的一夜。
——那天她也是在身下这样哭的。
裴以舟环视一圈,着急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包抽纸,“擦擦。”
安想盯着他手上的那包东西,抽了两下鼻子,哽咽声更浓:“……这是护垫。”
裴以舟哑然,尴尬地把东西放回去,直接撕出一张卫生纸,又送过去。
安想抽抽搭搭:“这是擦屁股的纸。”
裴以舟捏着纸的手无所适从,最后拉下衬衫袖子,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可是面对那张满脸泪水的脸蛋时,还是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用袖子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
镶在袖口上的纽扣刮得安想皮肤生疼。
她闷哼,捂着脸直接避开,委屈又生气:“你别挨我。”
“好好好,我不挨你。”裴以舟退后,高大的身体只占据门前一片小地方,无端透出几分可怜。
“安想,对于你还有子墨我感觉很抱歉,那笔钱只是我微不足道的补偿。”裴以舟抿了抿唇,害怕再次惊到她,更加小心地说,“子墨需要特别的教育与生活指导。你是人类,让他留在你身边一时还好,可是长久下去怎么办,你有考虑过吗?”
人类对于血族的歧视深根蒂固,安子墨不同于常人,他那般聪明,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的不同。
他需要经历教育,也需要认清身份。
安想也清楚这一点。
可是——
她长久不下去。
她会死。
也许半年后,也许一年后。
安想的世界没有亲情也没有母爱,她无法给予孩子永恒,却想让他铭记这片刻。待百年之后,儿子也可以坦坦荡荡地对别人说,“母亲爱过我。”
她曾经将这个孩子当成任务,现在却视他为生命。
她不想让任何人把他夺走。
“我请你吃饭,你就要抢走我儿子……”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的。
拆迁办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会平白无故多给她那么多钱;裴以舟是人上人,鬼上鬼,更不会平白无故帮助她,送她回家,还特意留下来吃饭。
安想也是吸血鬼。
她知道血族正濒临灭亡,愈大的家族愈对子嗣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