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江父一边说一边想,“那个瓷片的事情,是她临去世前才说的,就拉了我爸说,当年情况特殊,反封建、破四旧,家里的老古物件全都不能留,烧的烧砸的砸,雇主先生就让她把这个瓷片带回来悄悄收着。她也一直把这瓷片当宝贝藏着,直到临死才交给我爸,让他继续收着。”

荣默这时候出声问:“那那个雇主先生,你能记得他的名字吗?”

江父低眉努力想了想,想了好片刻,抬起头来说:“我记得我奶奶说过,好像是姓今,对,说这个姓氏很罕见,是‘今天’的‘今’,是个挺了不起的人……”

说到这个姓氏,荣默、岑岁和夏国梁,三个人脸色俱是一变。

夏国梁没能忍住,看着江父急切开口问:“平城今信之,是不是叫今信之?”

江父想了一下,又蹙蹙眉,“好像是……”

说着开始慢慢点头,“是是是,是什么信之,我记得我还说过,我只知道润之,不知道什么信之……”

夏国梁突然开始激动起来了,猛地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

岑岁只是意外加好,昨天夏国梁刚说过这个名字,今天居然又听到了,感觉很神,但她不激动。

荣默看起来也淡定,伸手拉一下夏国梁,让他坐下。

夏国梁轻轻清一下嗓子,抬手扶一下眼镜道:“不好意思,有点失态了。”

江父却好了,看着夏国梁问:“你们认识这个人?”

夏国梁叹口气道:“他去世的那一年,我也才八九岁,只还浅浅记得他的样子,谈不上认识不认识。”

岑岁听他这么说,心想那昨天还问她认不认识。

她这年龄,那不是更不认识么?

而荣默听到这里,心里自然明白了,那个瓷片为什么会是柴瓷。

说今信之手里藏有柴瓷,还是很有可能的,当年为了保下这片瓷器,他让保姆偷偷带回自己老家,确实也能够说得通。

江父这会又感慨道:“都过去半个世纪啦,说起来都跟说故事似的,不真实。”

荣默不跟着感慨,很淡定有序地又问他:“和那个瓷片有关的,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当然有了,江父从江母手里接过手帕。

两面都翻看看,自己看不出什么门道,然后对荣默说:“还有这个手帕,是和那个碎片一起带回来的,我奶奶临死之前,一起给了我爸。”

夏国梁盯着那手帕,“能让我看看吗?”

江父拿着手帕笑一下,一脸农村人的憨厚,说的话却意味分明,“合适的话,送给你们也行,反正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

岑岁看着他,很淡定接话道:“要钱吗?”

江父还是憨厚笑着,看向岑岁道:“小姑娘还挺直接。”

岑岁不跟他多绕弯子,直接道:“确定是和瓷片一起的吗?”

江父严肃起神色道:“这个绝不骗人,我们可不做坑蒙拐骗的事情,但我们该得的,还是得要不是吗?毕竟这东西,我们家也收了五十年了。”

岑岁心想你哪是收啊,你爸那会儿可能还是收着的,到你手里,都当破烂了。

瓷片随随便便就卖出去了,就为换点钱,现在又拿这帕子出来换钱,一看这帕子就不是精心收起来的。

荣默倒是不着急,继续问江父,“从那以后,你们和雇主家就没再联系过吗?”

江父摇头,“再没联系过了,平城那么远,我们不方便去,他们也没来找过,所以我就猜测,是不是我奶奶瞎编的故事,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听完了,荣默想了想又问:“当年老太太把瓷片带回来,到去世之前,也没有告诉你们,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地方?”

江父还是摇头,“没说,就是一个破碗片嘛,对我们没什么用。重要不重要的,可能对今家人比较重要?你们为什么来问这些事,像我闺女说的,做考古考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