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颜蹲下身,看见深可见骨的伤口后,眼泪顿时忍不住低落,砸到草地上,无声无息。
这几天心情起起伏伏,不爱在外人面前哭的她已经哭了好几次,邬颜伸出手,心疼地想要摸一摸施傅兴的脸。
“不能动!”
然而太医转头看见她的动作,以为她像其他人似的不知轻重,赶紧出声训斥。
邬颜手指一僵,果然不敢再动。
“你是想害惨他嘛!万一挪动血流的更,怎么办!”
太医声严厉色,他最烦治病的时候女人家在一旁,哭哭啼啼,烦人的很。一边皱眉,一边拾起棉布,准备将流血的伤口缠住。
邬颜自觉理亏,没有辩驳,可随后下一秒,她居然看到太医用一个看着就不干净的布给施傅兴包扎伤口,终于忍不住了:“等等!”
“等什么等,再耽搁,人都要流血死了!”
“这块布不干净,你这样会让伤口感染的!”邬颜气得把布夺过来,仔细看,上面沾着些许草屑。
“感染是什么,你会治病还是我会治病!”太医不耐烦了,他在太医院本就不是受重视的人,眼下厉害的太医都被叫去给皇上看病,太医院没有旁人,殷焱只能把他抓来救急。
说到底,要是平时,施傅兴这种小官还请不到太医看病呢。
邬颜算是看出来,这人根本就是个混子!她干脆一把将人推开,掀开衣裙的下摆,用力撕下一块,而后转头看向殷焱的腰间:“殷公子可是有酒?”
殷焱一怔,点头。
“那还请借妾身一用。”
虽不知邬颜用酒做什么,但殷焱还是二话不说便将水囊解下,扔给她。
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呛得邬颜鼻头发红,她仰头将眼的酸涩忍下,即便不是高浓度酒精,但这味道应该也是烈酒,聊胜于无。
邬颜轻轻用酒精擦拭施傅兴胸口的伤,她第一次目睹如此深的伤口,浑身因为害怕而哆嗦,染血的衣裳撕开,避免血液凝固后粘住,大概是很疼的,昏迷的施傅兴眼皮动了动,半晌,费力睁开眼睛。
周围几人都没有发现。
匕首刺过来时,施傅兴避之不及,但还是努力躲开心脏的位置,让匕首扎到了胳膊下方,所以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流血过多,这会儿他的精神有些不太好,脑袋昏昏沉沉,连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带着一圈圈的涟漪。
施傅兴缓缓的挪动胳膊,伸手握住了邬颜的手。
“…没事。”
他扯了扯嘴角,开口第一句便是安慰邬颜。
酒精能杀菌,同样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施傅兴额头沁出汗水,嗓音低哑,像泉水敲击长满青苔的石头,他不是故意压低声音,只是如今的力气只能做到如此。
原本昏迷的人突然出声,正在包扎的邬颜愣住了,一旁的太医和殷焱也愣住了。
“醒了?”太医看得啧啧称,虽然避开要害,但匕首刺的挺深的,差一点儿就穿透身体,这人居然能清醒过来,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邬颜下了他的面子,太医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这里不是治病的地方,太医简单检查了一下包扎手法,没有问题后则由邬颜带人回家。
殷焱派了几个侍卫护送他们,他身为将军,出现这么大的事情,势必要留下排查:“此事有些复杂,你们近几日先不要出门。”
邬颜点点头,她惜命得很,就是让她出门她也不会出门。不过想起刚才,众目睽睽之下,那刺客是从太子的队伍跳出来的,有些担心:“太子,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