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把持着分寸。
秦暄略有失望,表面一如既往的谦逊得体,笑着起身告辞。
周云棠不好送他回府,免得引来皇帝对他的猜疑,命管事代为相送。
秦暄苦笑,没有计较地大步离开。
周云棠坐在厅堂里将人名都跟着记下,半晌后,亲自将名单都烧了。
灼灼火光映着周云棠阴冷的神色,她虽柔弱,可并非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周云渺虽有错,可犯不着让吴家的人来欺负。
名单被焚毁后,她起身往后院走去,将几人的名字写进书信,令心腹送去东宫。
就看太子如何处置了。
元蘅辞在侧默然观望,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周云棠没有局限在小小的格局,更没有像寻常姑娘般哭泣,懂得东宫压制宫的道理。
再观其行事态度,胸有成竹,处事不惊。
仿若眼前的难题只是些许小事,并不能影响她的心绪。
她不禁想到太子行事的风度,父亲曾说太子被肃王打压只是一时,年少行事沉稳,而肃王在陛下的宠爱下早就失了‘稳’字。
周云棠安排好后,元蘅辞走来,围着她走了一遭,道:“我带你去会会吴晚虞,可好?”
“不好。”周云棠笑吟吟,说出口的话却很无情,避开元蘅辞的眼光后径直到一侧软榻躺下,“我与她又非一日的相识,小些时候打着我的幌子去注意太子,我不愿提罢了。”
“小祖宗,我这是给你机会,你好歹得领情。”元蘅辞无奈,上前就要拉她起来,“你就当给我面子,吴晚虞近日尤为得意,你就帮帮我。”
“得意甚,上赶着做妾也得意?”周云棠从小到大都扮做男儿,实在无法想象女儿家的心思,尤其是吴晚虞为何要一定要入东宫。权势虽好,可同一堆女子去争,还不如嫁一寻常人。
元蘅辞挑了英气的眉眼,靠近她耳畔低声道:“因为都说太子妃熬不到明年春日,她入宫可就能掌了东宫的管事权。”
“这些话我听了不少,不在意了。”周云棠还是不愿动,难得回来休息,凭何要与她们置气。
我道德高尚,不与小女子计较。
“好世子、好太子妃娘娘,你家殿下就要被她抢了,你想她进入东宫,日日与殿下眉来眼去,你又进不得东宫,该怎办呢?”
周云棠一咬牙:“去看看。”
打脸来得有些。
边境大胜,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阴霾都跟着散开了,碧色晴空,不少勋贵都在府内赏梅。
晋国公夫人得了稀有的墨梅,忍不住炫耀,殊不知这墨梅只有宫里贵妃娘娘才有,就连皇后处都没有的稀有花卉。前几日就开帖宴请后院里的夫人姑娘来往,接着冲喜的名头,哪家不愿去。
要命的是帖子也给了周家,明知太子妃卧榻,还送来了帖子,明晃晃地打了周家的脸面。
元蘅辞虽气不过,可府里仅她一人,气也无用。赶巧的是周云棠回来了,她才有了底气。
进入晋国公府所在的巷里后,路就各府的马车堵住了,元蘅辞瞧着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我心口疼。”
“好了,好了,气甚。”周云棠作势给她揉揉胸口,眼睛里映射出几分寒光,将车帘拉了拉,“急甚,我给你出气可好?”
元蘅辞不信,蛮狠地拍开那双莹润玉手,“你穿上这身衣服就不是我信任的人了。”
哄姑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云棠无奈,揉揉自己的手背,俯身在她耳旁低语几句,“成不成。”
元蘅辞却不信她:“你的信呢?”
周云棠一拍脑门:“在书房,不过不用书信,陈年旧事罢了,你当个玩笑说就成,较真就麻烦了。就说随意看到的,保管今日吴家人将你当成祖宗一般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