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蕙抬头瞧了他一眼,便慌乱垂下眸,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倒不负他这番功夫。
又走了一会儿,眼看两人越靠越近,胳膊都要碰到了,阮明蕙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叫裴星洲不要再挤她了。
裴星洲有点不高兴,自从他们有了“肌肤之亲”,阮明蕙防他就像防贼似的。
“大人还没说什么事呢。”阮明蕙见他主动拉开些距离,松了口气,问道。
“前些天你是不是遇到个流民小孩,那小孩说他妹妹要饿死了,你就给他银子,让他买吃的?”裴星洲问。
阮明蕙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她给完那小孩银子,便叫一群难民缠住了,还是裴星洲替她解围。
“你被掳走时,就是这小孩发现了,高声呼救。”
“啊!?”阮明蕙那时昏迷着,并不知还有此事。
“顾枭因此事败,恨不得杀了这小鬼头”
阮明蕙一听,心急如焚:“那他还好么,不会被顾枭”
裴星洲拍拍她的肩:“放心,他现在稽巡司,很安全。”
阮明蕙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裴星洲拖长音调,一副为难的样子。
“不过什么?”阮明蕙果然追问。
“不过稽巡司是什么地方,你知道的,他总不能一直呆那啊。我本想把他带回家,可我娘不同意,所以”裴星洲随口胡诌,丝毫没有注意到,阮明蕙在听他说“我娘不同意”时,目光不自然地闪烁了一下。
“所以我想把他送到你家,当个小厮。白天让他找我,学点功夫,日后帮你们看家护院,多好。”裴星洲提议道。
阮明蕙愣怔了一下,迟疑道:“好、好呀,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
“他当然愿意。”裴星洲语气肯定。
“他没有其他家人了么,妹妹呢?”
“没有,都死光了。”裴星洲语气淡淡,“说是他妹妹临死前吃了顿饱饭,笑着走的,所以很感激你。也因你给的银子,他才有钱买草席白布,将妹妹埋在废宅后的桃树下。那天他想去坟前陪妹妹说话,正撞见你遇险。”
阮明蕙因他这段话,难过了许久,一路无言。
裴星洲做不到她这样悲天悯人,同情心泛滥,但也没说什么,只默默陪她往前走。
清河坊的门楼遥遥在望,两顶灯笼已经点上,夕阳微晃。
“我到家了,谢谢大人送我回来。”阮明蕙低头道谢,想就在此处同他话别。
裴星洲顿了顿,问道:“怕你爹看到?”
阮明蕙苦笑一下,没有反驳:“还望大人体谅,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我是麻烦么?”裴星洲有点生气,又委屈又凶。
“当然不是!”阮明蕙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爹看到了,可能要给您添麻烦。”
裴星洲这才缓和脸色,哼了一声。
他低头,瞧见阮明蕙柔软青丝间探出的粉嫩小耳朵,脑不由浮想联翩,颇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我先走了?”阮明蕙请示般问道。见他没有阻拦,放下心来,微微欠身行礼,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