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消失了,他也渐渐郑重起来,起身行了一个正宗道门大礼:“贫道,谢过瑄郡王!”
……
刑部衙门。
黑漆漆潮湿的大牢。
高奇正除了一张嘴没有受伤,身上其余地方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他像是一块烂肉摊在地上,骨头似乎都被打断了,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布满了伤口,但没有一处是致命伤。
最致命的,是昨日子时一个狱吏突然间的一刀,正中心口。
“他招供了吗?”皇甫昕昨日从曦玥那里赴宴出来,把他的郡王妃杨明月送回了王府,就一头扎进案子里,直到现在。
“没有,途中咬舌寻死过一次,都被我们的人拦住了,”属下回道。
“呵——”皇甫昕轻笑,他眼下又有了乌青,精神头却很好,“王世军在刑部大牢当了这么多年的杂吏,早已是尚书大人的心腹,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他的一家老小,都在老尚书手里握着呢!”不过,不急。老尚书暂且动不了,那个老御史却可以动一动了。
……
范长渊看着又来伸手要钱的小儿子,一脸怒容:“昨日刚给你了一千两,为何今日又要来讨要,你的银子去了哪里?今日说不清去处,以后一个子也别想要!”
“不是的,父亲,儿子肯定是用在正事上的,”当然,在钱庄里把齐尚书的心头肉齐洪广输得嗷嗷叫,也是正事,当然,今日应该就能实现,他昨天认识了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千高手。
范长渊听着小儿子一五一十头头是道地说着他和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一起,准备办一个诗会来吸引进京学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虽然将信将疑,可架不住老来子的央求,又给了五千两,“省着点花销,这个月都给了你快三万两了。”
……
三天后,御书房。
隆泰帝见双眼乌青的孙儿跪在地上久久不起,心中疑惑渐盛:“昕儿,到底何事?”
皇甫昕直起上半身,将心中反复思量的话,缓缓吐出。
“……孙儿曾受皇祖父亲自教导……从不敢在差事上有一丝一毫懒怠松懈……吕御史一案证据确凿却依旧逍遥法外……孙儿如今更是有证据……”
隆泰帝大惊,侧目看向李进忠。
李进忠赶紧小跑着上前,亲自扶起皇甫昕:“安郡王,您起来,好好说,皇上从来没有责怪与你。”
皇甫昕这才起身,将他所查到的事情一一细说。
“岂有此理!”隆泰帝简直不敢置信,“二十五万两?二十五万两!”
他站起来,在御案后面负手重重踱步,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户部一年收入不过区区三千万两,他一个御史竟然能拿出二十五万两来行贿?”
皇甫昕摇头:“皇祖父,这只是孙儿能找到有记载有票号登基的,其余的,孙儿尚且没有确实记录,只能算是未查实,故孙儿不敢一并上报。”
隆泰帝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不用查了,你说便是。”
皇甫昕说:“还有至少十五万两,光是范长渊这一房,用在花楼和赌场的银票,就不止五万两,孙儿将这些银票和吕御史从钱庄票号提出的银票核对过,都是一致的。”
“混账!”隆泰帝气得一下将茶盏扫落在地,气得额头青筋鼓起来,“如此胆大包天,简直其心可诛!”
他正待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幸亏李进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皇祖父,保重龙体!”
皇甫昕也不顾礼法规矩,直接冲过去,扶住隆泰帝的另外一边胳膊,将他慢慢安置在御座上。
“喝口水……慢一点……”皇甫昕亲手接过李进忠递过来的另一个茶盏,给隆泰帝喂了一口茶水。
隔了一会,隆泰帝慢慢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