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晟想了想,才缓缓地说:“皇祖父,李晋安近日身体已然慢慢好转,平日里清醒的时间也有一两个时辰了。昨日,他着人传信孙儿,说他想尽快把他父亲留下的那笔金子挖出来。”
“但他着实担心,继母三人又要去闹事。”
“所以,孙儿想请堂叔出面,帮助李晋安把那笔金子挖出来,以策安稳。”
皇甫晟说完,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泰隆帝视线里慢慢带了一些笑意。
这个臭小子,聪明还是那么聪明,年纪越长还越是鬼机灵。
谁不知道,皇甫峻就是他的刀子,他一个眼神,指哪打哪。
这臭小子让皇甫峻去帮忙挖金子,就是让皇甫峻把金子挖出来,送进他的私库里去。
虽然他富有四海,但谁也不会嫌自己库房里金子太多,太占地方,太碍眼。
泰隆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笑意:“朕准了!”
这个孙子如此识趣,又如此机灵,该好好赏赐一番了。
皇甫晟一脸感恩地又再次行礼。
他行礼极为标准,缓慢且优雅,一副龙子龙孙该有的矜贵模样。
泰隆帝眼中淡淡的笑意很快消失,他看先皇甫晟此刻已经垂落、严严实实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晟儿,你的手可有恢复?你父王小时候给你聘来的江湖高手,听说还是个什么有名的药师,怎么,他还是没办法?”
皇甫晟感激地抬头,一双大大的凤眼亮闪闪地瞧着龙椅上的老者,几乎和小时和崇拜又敬爱的神情一模一样:“多谢皇祖父关怀。孙儿就是这辈子都恢复不了,孙儿还是皇祖父的孙儿,孙儿比不了皇祖父文韬武略,但还是会好好读书的。”
泰隆帝悄然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这个孙儿一眼。
皇甫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干了什么,他这个父皇清清楚楚。
不过,他好好补偿便是。
“朕记得,晟儿还有几个月就满十八了吧?”
和刚才不同,泰隆帝眼神中难得带了一点真心实意的关怀,但一身刺眼的明黄还是让皇甫晟瞧着眼疼。
他眼中适时地露出喜色:“皇祖父竟然还记得孙儿生辰!”
泰隆帝抚着胡须,脸上带笑,微微颔首:“是啊,你们几个臭小子,年少时哪个不是还不到日子,就早早来宫里讨赏了?”
皇甫晟低头,略有些赧然:“孙儿如今都长大了!”
泰隆帝哈哈哈笑:“十八了,是长大了,该给你挑媳妇了!”
皇甫晟没有抬头,似乎有些黯然,但不过顷刻就恢复如常,他抬头,目光专灼灼:“皇祖父,如今孙儿这幅情况,别人暗地里都在说孙儿是个一辈子都好不了的残废,孙儿也不想耽误了别人家的姑娘。待孙儿再读好好几年书,将来正正经经考上进士,在大殿上得皇祖父考教学问,然后再让皇祖父赏个差事,到时,再论亲事不晚!”
泰隆帝看着原本神采飞扬的少年,也会沉稳地给自己计划将来,还是正正经经地走原来就相好的科举之路,心里竟然有一丝欣慰。
罢了,就算帝王星降世,这几个他看重的孙儿,一定会好好安排。
又说了几句,皇甫晟行礼离开。
刚走到宫门口,敏公公突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瑄郡王,瑄郡王!您等一等!皇上有赏赐!”
大大的赏赐呢!
您走这么急做什么?
太子妃汪氏正在和儿媳说着话,脸上挂着笑,眉宇间却隐约有几分不耐:“昌儿媳妇,你祖父可定下你弟弟的亲事了?他年纪也不小,也着实该定下来了,成了亲有了媳妇心也就定了。不管是读书,还是长辈给他谋个差事,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