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刑屠等到他说完,才再喊:“大哥。”他被刑刚扛在肩上,头朝下,全身的骨头尽碎,使不上力气,只有嘴巴还能发出声响。
刑刚这次没有再打断他,沉默着向前走。
刑屠的头搭在他背上,声音很低,虚弱的几乎听不清晰:“大哥…别救我…”
刑刚的脚跟站了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继续往前走:“你这傻兄弟,被伤着脑子了吧,说什么浑话!”
“大哥,别救我了…”刑屠的眼睛看着地面,“我…我想她了…”
刑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捏住两个眼角:“我知道,我知道,可…可…”
刑屠笑了,这些日子里第一次这么自然的笑:“我想去看看她…她一个人,定是很孤单的…”
此时,刑刚已经走到殿门口,抬起一只脚,半天没有了落下去,喉结来回滚动了几转,眼睛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他和刑屠之所以是兄弟,是因为他们从蛮荒生出的时候便是双首同身,为了收敛魔像,才从中分开,变成两个人。倘若说魔也有心的话,他和刑屠,便是各用一半吧?
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会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他一心求死,只为了能和那个人作伴。
“刑屠…”刑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都嘶哑了,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爱一个人爱的多深啊,才叫这样生不如死?
将刑屠放在榻上,他的身体软软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形状扭曲着。
刑刚想要出门去叫魔医,才走了一步,便定住了脚,再走不出去一步。
“哥…求求你,让我走吧…”刑屠说。
声音里满是哀求。
刑刚走出去的脚怎么也迈不动,忽地一下蹲在床边,揪住自己的头发。
青璃和泠崖急匆匆的进来,青璃见躺在床上的刑屠和蹲在一边的刑刚,急着问:“我娘呢?我娘能救他,我去叫我娘…”
刑屠的眼睛盯着外面的天空,今天的魔域是晴天,虽然不像外界那么明亮,却也够清澈。
“青璃姑娘,你不必为我难过…”刑屠小声说,“也不必为我怨你自己,我…我劝醒了你,却劝不醒我自己,她不在了,我也随她一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