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手掌终于是从他的掌心滑落出去，那个人就像是一只小小的风筝，飞在半空之中，遇到罡风一撞，忽地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他呆住了，呆呆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眼睛上。他努力地抑制住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身体颤抖，眼泪顺着手指的指缝落下。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师尊，师尊，你这是怎么了？”有人在呼唤他，一边用手轻轻地摇着他的肩膀，声音急促。

镜水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半晌才看清楚青鸾的脸。

见他睁开眼睛，青鸾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仍是担心不已：“师尊，你这是怎么了？”

镜水茫然地看看自己，却觉得脸颊上潮湿一片，忽地想起那个消失在剑阵之中的身影，他的心头猛然一疼。

“我…”一句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血花四溅，落在雪白的衣袍上，一片殷红。

青鸾一惊：“师尊…”

镜水的脸色缓缓地沉寂下来，不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她回来了吗？”

这是他这些时日每天都要问一回的问题，青鸾想要说她不会回来了，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却不忍心说出口。

“启禀尊上，她…还未回来。”青鸾缓缓地说。

镜水的眼神暗淡下去，对着青鸾摆摆手：“没回来也罢，我在这等她便是。”

她不会回来了。

他们都知道，可是他这些时日整日待在青璃从前住过的寝殿，想要等她回来，仿佛只要他坚持，就能等到那个少女破门而入，喊一声：尊上，我回来了。

可是，不会有了。

青鸾退出殿去，轻轻关上门。

镜水起身，缓缓走到榻边，生平第一次躺在青璃曾经躺过的榻上，原来榻是这般柔软的所在，他这些年全都在打坐修行，从未睡过榻。

他的眼睛盯着床帐顶，看见她用自己拙劣的女红缝制的一个小人挂在床帐上，小人白衣白鞋，他知道那是他。

他想好了，只要她破门而入，喊一声：尊上。他一定不会对她责骂，不会怪她用蛤蟆捉弄了玉毓仙子，不怪她把小狐狸的毛拔去做了毛笔，也不怪她欺负了别的仙家的仙童…只要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