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
芍药追着下楼。
侯府的几位夫人都纷纷看过来。
张氏冲大家一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诸位嫂嫂不用担心。”
大夫人小魏氏悄声问道:“真没事吗?”
张氏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现在我也不清楚。我已经让丫鬟跟过去看看,希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小魏氏点点头,“希望如此。”
张氏却想着,瞧谢氏那脸色,估计事情不小。希望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谢氏领着马氏,急匆匆来到中庭厢房。
还没进门,就听见顾珍的哭声。
马氏偷偷一笑,接着又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珍丫头哭上了,难不成受了欺负。”
谢氏狠狠瞪了眼马氏,似乎是在说:真以为老娘听不出你在幸灾乐祸吗?收起你的假惺惺关心。在老娘面前,你装什么蒜。
马氏捏捏鼻子,“姑太太还是这么凶。”
谢氏冷哼一声,“大嫂少说废话。如果是你儿子乱来,一会休怪我不客气。”
“我家孩子好得很,才不会乱来。怕不是你家姑娘不检点。”
“大嫂说什么?”
谢氏阴测测地盯着马氏,目光之狠毒,将马氏吓了个好歹。
马氏忙改口,“我什么都没说,姑太太千万别误会。”
谢氏眯起眼睛,“大嫂,我先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不利于我们顾家姑娘的传言,到时候别怪我六亲不认。”
马氏讪讪然,“我知道了,保证不乱说一个字。姑太太快进去吧。听着动静,事情怕是有些严重。”
谢氏狠狠瞪了眼马氏,这才进门。
顾珍趴在桌上,一个劲的哭。衣袖被撕烂了,露出里面的棉衣。
衣服上沾上了泥土,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个形象,马氏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自家小子,不会是对顾珍用强了吧?
马氏顿时心虚起来。真要用强,这事可不好处理。
谢氏一眼就看见了顾珍凄惨的模样,她的丫鬟守在身边。
谢家二少爷谢定站在角落里,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谢家大少爷,三少爷陪在谢定身边,都是一副紧皱眉头的样子。
“怎么回事?”
谢氏厉声问道。
顾珍没有说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顾珍身边的丫鬟绿衣陪着顾珍一起哭。
谢氏怒吼:“你哭什么哭。你家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她的贴身丫鬟,你能不清楚?”
绿衣止住了哭声,指着谢定,“都是他,是他害了姑娘。”
“到底怎么回事?”谢氏质问。
绿衣抽泣一声,说道:“奴婢陪着姑娘在中庭闲逛,这人突然冲出来,撞翻了我家姑娘,跟着姑娘一起掉落桥头,直接抱住了姑娘。他,他,趁机轻薄姑娘,他是臭流氓。”
“小丫头,话可不能乱说啊。”马氏目光不善的盯着绿衣。
绿衣指天发誓,“我要是有乱说,我出门就遭天打雷劈。”
马氏被噎住,顾府的丫鬟都这么厉害,惹不起,惹不起。
此时,顾珍哭得更加大声。
谢氏怒火中烧,猛地回头,盯着谢定。
“事情是不是这样?”
谢定心虚,目光躲闪。
马氏怒吼他:“姑太太问话,有什么说什么。该你的责任,你就要承担起来。”
谢定低头说道:“这是一个误会。”
啪!
一个茶碗朝谢定的头顶飞来。
谢定大叫一声,躲开了。
茶碗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响。
马氏和谢氏都惊了一跳,顺着茶碗飞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顾珍一脸仇恨地盯着谢定,手指着他,“你竟然敢说误会?谢二郎,你当我是乡下好骗的无知丫头吗?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你坏我名誉,坏我前程,我要杀了你。”
顾珍冲向谢定。
谢氏大叫,“赶紧拦住大姑娘。”
马氏在旁边嗷嗷叫唤,“这样可不行啊,姑娘家还是要温柔些。”
“呸!”
顾珍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马氏身上。
马氏气坏了,这可是她的新衣服。顾珍这死丫头,一个庶出,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朝她吐口水。
这死丫头,等嫁到谢家,她非得将死丫头的皮扒下来不可。
吃过酒席后,大太太张氏找了个机会,私下里提点谢氏。
“看样子海西伯夫人对珍丫头很满意,这门婚事若无意外,应该能成。弟妹,珍丫头快要出嫁了,她的嫁妆有准备吗?”
谢氏直接忽悠了最后一句,问道:“海西伯夫人果真看上了珍丫头?”
张氏点头。
谢氏说道:“那个赵四郎,不知道怎么样。我得先听听我家老爷的意见。要是我家老爷说没问题,这门婚事才能继续谈下去。”
“那是当然。儿女亲家,不光是男方相看女方,女方也要相看男方。我是说这门婚事若是成了,珍丫头的嫁妆也该准备了。海西伯府那样的人家,珍丫头的嫁妆可不能太寒酸,少说也要准备五六千两的嫁妆。”
谢氏皱眉,“五六千两的嫁妆?这也太多了。”
张氏挑眉,“我还觉着太少了。那毕竟是伯爵府,伯爵府的少奶奶只带五六千两嫁妆,弟妹,你觉着多吗?就不怕被人笑话?”
谢氏板着脸,“珍丫头是庶出,哪有庶出准备这么多嫁妆的道理。”
想当初,她嫁给顾大人的时候,嫁妆也才一千两。那已经是倾尽所有。
张氏哼了一声,说道:“弟妹,珍丫头的确是庶出,可她嫁的是海西伯府大房少爷。
如果珍丫头只带着两三千两嫁妆嫁过去,到时候丢脸的不仅是珍丫头,还有弟妹你们两口子。
说不定我们大房都会被你们牵连,说我们一家子都是吝啬鬼。”
谢氏不高兴了,“大嫂是在骂我吝啬吗?”
张氏似笑非笑,“可不敢骂弟妹。我刚才说的话,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也是隔壁侯府老夫人的意思。”
谢氏蹙眉,“老夫人发话了吗?”
张氏点头。
谢氏一脸烦躁,心头偷偷嘀咕,自家嫁闺女,老夫人插什么手。还故意派人传话给她,让她不要那么吝啬。
难道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吝啬吗?
可是谢氏却忘了,当初谢大太太马氏说到嫁庶出闺女,最多最多只出一二千两嫁妆的时候,她是如何鄙视马氏。
这会换了她掏钱,她比马氏强不到哪里去。全都是舍不得掏钱的主。
老夫人的话,谢氏不敢不听。
她有些烦躁的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我知道了。如果这门婚事真能成,我就给珍丫头准备六千两的嫁妆。”
张氏满意地点点头,“弟妹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谢氏嘴上说着,要给顾珍准备六千两的嫁妆。心里头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早知道顾珍嫁到海西伯府,要准备这么多嫁妆,这门婚事不做也罢。
比起顾珍的终身大事,当然是钱更重要。
丫鬟前来禀报,戏台子那边准备好了。
谢氏和张氏一起,邀请诸位太太姑娘们前往戏楼听戏。
顾府请的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诸位太太们一听戏班子的名声,都来了兴趣。
大家说说笑笑,来到戏楼,分别坐下。
谢氏一改之前的积极,尽量不往海西伯夫人跟前凑。
要是海西伯夫人因此不满,否决这门婚事,谢氏就称心如意了。
海西伯府的两位少爷赵二郎,赵四郎,上戏楼请安。
海西伯夫人见到儿子,笑了起来,“快来见过两位太太还有诸位夫人。”
赵二郎,赵四郎给谢氏,张氏请安,又给诸位夫人请安。
谢氏和张氏头次见到赵家的两位少爷,纷纷点头,模样都不错,赵二郎更胜一筹。
不过想到赵二郎克妻和脾气暴躁的传闻,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样一看,还是赵四郎更为顺眼。
谢氏轻咳一声,对丫鬟春禾说道:“去将大姑娘请来。”
春禾含笑退下。
没一会,顾珍就被请了过来。
谢氏对她说道:“这两位是海西伯府的二少爷和四少爷。”
顾珍一听,脸颊瞬间就红了,就连耳朵都泛起了红色。
顾珍福了福身,“见过赵二哥,赵四哥。”
“顾家妹妹客气!”赵四郎含笑看着顾珍。
顾珍的脸越发红了,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不敢抬头,小步退到谢氏的身后站定,然后用眼角余光打量赵四郎。
长得真是不错。
这是顾珍对赵四郎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顾珍的心跳加快,砰砰砰,仿佛要跳出来。
顾珍越发羞涩,还有些不知所措。
真紧张啊。
谢氏夸了夸赵二郎,赵四郎,张氏在旁边附和。
海西伯夫人含蓄一笑,“两位太太谬赞了,他们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说完,海西伯夫人挥挥手,“你们就别杵在眼前,挡着我们看戏。”
赵四郎似乎更活泼,更自在,“儿子这就和二哥下楼,母亲有什么吩咐,叫人到楼下说一声就成。”
“去吧,好好看戏,不要调皮。”
顾珍偷偷目送赵家两位少爷离开戏楼,咬着唇,有些不舍。
赵家两兄弟刚下戏楼,就有丫鬟过来请,“二少爷,四少爷,六姑娘请你们去中庭。”
“六妹妹不在楼上听戏,跑去中庭做什么?”